高分考生回憶：高考滿分作文是這樣寫成的

2009-11-02 10:52:09天涯blog文章作者：三馀書屋

??高三最苦最累的時候，我就一直想：“堅(jiān)持，堅(jiān)持一下就好了，以后我一定能體會到這一年的價值，高考結(jié)束后我要好好寫文章總結(jié)總結(jié)。”可是現(xiàn)在，高考結(jié)束，已經(jīng)一星期了，腦子里好像有好多東西想寫，卻不知道怎么說。意識里不時還蹦出緊張的感覺，仿佛明天還有考試，今天還不能徹底放松。博客一直沒更新。我想，那成長的總結(jié)，有功夫再寫，先貼一篇日記吧——也算對高考有個小小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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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7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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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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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考語文很有新鮮感，坐在考場里，我覺得很緊張，就像一根弦緊繃著，繃著繃著，突然彎了。我笑了，覺得自己好笑，“撲哧”一下就樂出來——哈哈，真興奮，我盼了好久啦。“終于高考啦”和“竟然高考啦”兩種感覺交錯在一起。我又不能樂得太過，因?yàn)橐恍蜁潘桑潘删蜁绊懳业那榫w和考試發(fā)揮，所以必須既放松又緊繃。可我不能掌握緊張和放松之間的度，就只好一會兒緊張，一會兒放松，以求得平衡。——總之，心里感覺怪癢癢的，不斷問自己：“高考，怎么是這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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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卷了，我想：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參加高考，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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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發(fā)機(jī)讀卡，一張又大又長的硬紙。我拿過來沒仔細(xì)看，趁寫姓名考號的時間默默地做了斷句，張若欣示意我看作文（我本以為作文是給材料自主命題，答題卡是空的，就沒看）。我一看，題目竟然印在答題卡上了——命題作文：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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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了——真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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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不明白北京考了兩年的材料作文我們練了兩年的材料作文怎么會突然變成命題作文，我們這一年的汗水往哪里放，我辛辛苦苦練變態(tài)審題耗的勁誰來補(bǔ)償？怎么能說命題就命題呢？其次我覺得這題目也太俗了吧，怎么我一參加正式考試就趕上大俗題，中考那年就是《勞動，（像花一樣美麗）》，感覺跟文革時候的論文似的。這倒好，弄一個假裝很時尚很跟得上潮流實(shí)際卻早已過時早已被鄙視的歌詞當(dāng)題目，叫什么呀？——我怎么這么點(diǎn)兒背！再有，這題目不好寫出思想的深度！考前爸爸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我寫文章時候要多想一點(diǎn)兒、想深一點(diǎn)兒，不要滿足于表面的東西。我為此也練習(xí)了好久，甚至把以前的好多東西都放棄，從頭寫起，并且暗暗發(fā)誓：高考那最后一搏一定要寫出思想深度！可現(xiàn)在一看題，啥深度都想不出來！我得到的真?zhèn)饔貌簧习。?br /> ??
??不過，接下來我就一陣陣竊喜——這對兒小翅膀，范圍很大，什么都能寫，倒很適合我發(fā)揮呢！這可比去年的廣口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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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寫蘇軾李白陶淵明的人慘了，如果不動腦子像往常一樣直接套作，肯定寫不出來；動腦子套作的也寫不出啥新鮮玩意兒，頂多是這樣（我仿寫一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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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竹林的蕭瑟聲中一路行吟一路歡笑，將料峭春風(fēng)的寒冷化作豁達(dá)樂觀的胸懷？是誰站在赤壁之下，望那滔滔巨浪，將歷史的悲情釀成心中豪放的歌謠？又是誰在江上泛舟，在洞簫聲聲中品味造物主賜予的“江上之清風(fēng)”與“山間之明月”，將失意心境溶于淡然，寫成千古傳頌的美文？讀蘇軾的詩、蘇軾的文，我體會了的那些樂觀、豁達(dá)、淡定，這些對于我來說，是一雙隱形的翅膀，給我力量，帶我飛，飛向遠(yuǎn)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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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種寫法在我腦子里就如同電視劇的惡俗場景，所以一想別人寫這個我就樂，樂得抽筋兒。但考試的時候我沒法笑出來，等出考場偷著樂吧！嘿嘿！我估計(jì)閱卷老師也得興奮死了，終于有個題目能讓考生告別蘇李陶、轉(zhuǎn)向自己的故事了，終于不用在酷暑中面對千篇一律的文章啦！哈哈，他們這樣想也許是低估了或高估了考生的智商，到閱卷時就會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人肯定還是蘇李陶的老套路！唉！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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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這個題目不會跑題，不用擔(dān)心老師給打30多分以致于因?yàn)樽钌瞄L的作文而上不了北大，這點(diǎn)是很重要的，記得語文老師郭胖兒曾跟我們NaNa主任說劉莐不跑題就能得高分，我聽了都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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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我的每一個愛好對于我來說，不都是隱形的翅膀嗎？不都能帶我飛、飛向遠(yuǎn)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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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開始想，我寫讀書——不行，現(xiàn)在很多聰明人都學(xué)會避開彎道，告別書下注解一，從更廣闊的空間獲取寫作材料，這時候，每個人都知道平時讀的書是很好的資源，而大多數(shù)人又都喜歡讀書，無論是郭敬明還是老莊哲學(xué)，都能當(dāng)做隱形翅膀。這樣，即使我讀的書再多再好（雖然不多也不好），我也不可能全展現(xiàn)出來�？赡芪覍懮驈奈摹垜�(yīng)臺給我?guī)淼挠绊戇€不如別人寫韓寒和安妮寶貝兒呢！那樣，我的作文將被埋沒。不行，不能寫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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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又想，寫生活環(huán)境給我的熏陶——其實(shí)這個是我一直就想找機(jī)會寫的。我小時候經(jīng)常跟著爸爸跑這兒跑那兒，見到過像張中行、啟功、張守義、孫郁、止庵這樣的大家（我稱之為幾代“牛人”），和他們接觸，再讀他們的作品，那感覺就不一樣了。而且我從他們身上學(xué)到好多東西，受他們的治學(xué)、做人、言行、生活態(tài)度影響很大。爸爸總是對我說：“中國有幾個孩子能和這樣的人接觸？看你多幸運(yùn)�。�”于是我的腦子里就形成一種推理——你看張中行爺爺是周作人的學(xué)生，啟功爺爺是陳垣先生的學(xué)生，牛人的學(xué)生都成了牛人�，F(xiàn)在我也和牛人接觸過，我怎能不努力成為牛人呢？我要不努力，過多少年后人家會說：“你看，以前總?cè)堉行邢壬业哪切∨F(xiàn)在這么爛！”我怎能對得起這樣難得的幸運(yùn)呢？正是這種幸運(yùn)感、幸福感在我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跡，就像一雙隱形的翅膀，成為敦促我不斷向上的動力。——這其實(shí)挺好寫的，但作文不能單純敘述故事，還要刻畫細(xì)節(jié)、講究語言，這就是考場作文的局限了（或者說我沒有那個能力在短時間、小篇幅、不修改的情況下寫好這篇文章）。不過我想，這些東西要是平時寫，一定能寫得很好。無奈，我只能放棄，另辟蹊徑。——又舍去一條現(xiàn)在想來前途充滿光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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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前面題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不寫讀書這一個點(diǎn)是翅膀，也不寫生活環(huán)境這一個面是翅膀，我可以寫整個文化這一個立體空間啊！于是我最喜歡的那股濃濃的北京味兒又飄到我腦海里，我忽然想到，說讀書、說人，其實(shí)都是在說一種文化給人的影響。而這文化，離我最近、對我影響最深的就是北京的城市文化！是北京這個千年古都厚重的文化底蘊(yùn)影響著我，走到哪里，都無法擺脫北京給我烙下的胎記——北京的文化內(nèi)涵，是我隱形的翅膀！于是那些我愛的關(guān)于北京的一切又浮現(xiàn)在我眼前——北京街頭小販的叫賣，茶館里提籠架鳥的老人，坐胡同口操一口京片子侃山的大爺，未名湖中博雅塔的倒影，后海被夕陽映照的綠蔭……這是眼前的；我又想到歷史中的北京：戊戌六君子從這里上書，蔡元培、魯迅、胡適在這里將新文化的火焰點(diǎn)燃，盧溝橋的反抗的槍聲在這里打響，八十年代末的夏日杜鵑在這里啼血……我還想到書上描繪的北京：老舍對北京風(fēng)俗的描寫，金受申對北京傳說的講述，霍達(dá)對北京人故事的悲憫，張中行對北京舊物、舊事、舊情的懷念……這些都是我熟悉的內(nèi)容！于是我趕緊做完前面的題（今年題難，前面已經(jīng)耗去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鐘的時間），筆就開始在試卷上馳騁，飛快地寫，想到哪兒寫到哪，寫完最后一個字，正好收卷。讓判卷老師方便閱讀，我又加了副標(biāo)題，而且用了爸爸教的“間隔組合法”——《北京味·北京人》，寫上才后悔了，但也沒法改了。我想，題目應(yīng)該寫成《北京·北京味·北京人》，每層是遞進(jìn)關(guān)系，是一層層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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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作文，心里有很大的成就感——每次語文考試，我都把作文當(dāng)做重頭戲，好像作文才是語文考試的全部，作文寫好了，整個考試都會很得意。但畢竟時間太緊，我連讀一遍的時間都沒有了，心里覺得沒譜兒——又開始惴惴不安起來。我想起我的一個大大（也是語文界的牛人）對我說的話：“劉莐，你從小學(xué)一年級開始，就天天寫日記，要相信你十幾年的努力，一定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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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考場，我好像真的插上隱形翅膀，心興奮得要飛起來了——原來高考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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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經(jīng)歷過了！